忽然就觉得，心发涩。

据说九尾白狐一族早亡，容寂是族中最后一脉九尾狐。

——围着看笑话的少男少女们均收了声，纷纷站直了，一个接一个半垂下，不再开。

又尔没忍住，悄悄抬看了。

余光一转，才瞧见商厌还立在不远，裘风猎猎，懒懒倚着廊，眸淡漠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。

连往日最脱的几个也乖巧地立在一旁，毕恭毕敬地朝青年鞠躬。

妖修人，清冷如霜雪，十年间无数世家抬着多少金银财宝，稀奇古怪的巧玩意儿都没能请动他，甚至一句温言都没换来过。

她弯了弯睛，嘴角扬起抹很难看的笑意。

“二爷今日气不错，怎么不动手啊？”

又尔吓了一，赶忙低下，把那酸涩死死咽回去。

最终，是以商家族中长老面，携重礼上山，耗时半年，才请动对方答应授课。

——白衣如月的青年。

那滋味就像是有人拿刀剔开了骨，没沾血，只叫人闷得不过气来。

要是冻死了，就没人知她也见过好多次这样好看的白狐先生了。

衣袍素净，袖绣着极淡的云纹，天地肃杀的寒风不过他的衣摆，满清冷。

——活着嘛，总得笑笑。

跟又尔这只遭人厌弃的中庸赤狐不同。

“然后呢？”

反正这人一向如此。

这群少爷小们却都笑得小心，步步跟着，生怕落下。

半晌，狐狸轻轻扯了下嘴角，学着旁人对着白衣青年笑的样，弯了弯睛。

“上回不是还踢这笨狐狸一脚？”

狐狸心底有些茫然，她不明白，商厌为什么又生气了。

然后，廊下又起哄起来。

只默默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，又盯着自己那截尾看了一会儿。

廊下雪一线，远远走来一影。

明天说不定还能偷到一块糖吃。

商厌看着她，开：“狐狸，你知自己是什么东西吗？”

又是一阵低低的笑，又尔抖了抖尾，仰着的不自觉地低下去，半晌都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“活着好啊……”又尔在心里念着，安自己，尾晃了晃，像是在给自己撑场面。

又尔角弯弯，乖巧地回答：“中庸。”

真好。

院门大开，仆从鱼贯而，弓着站在两侧。

“先生到了——”又尔没来得及开，便听到了院外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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份尊贵，受人敬仰。

可她到底没吭声。

哪还有方才半对着狐狸讥笑的模样。

也是妖，跟又尔一样，是只狐狸，但不同的是，容寂是九尾白狐，还是个血脉纯正的乾元。

又尔跪在雪地里，尾悄悄收了收，脏兮兮的一截埋在雪里。

——还好，没冻死。

四下瞬时寂寥。

但她懒得想。

想到这里，狐狸了裂的，像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气似的，艰难地将双手握着，躲在棉袍袖里取。

雪衣如霜，风雪拂过时衣摆微动，步履从容，尾微垂，神冷淡，如同天上的谪仙般清冷。

她眨了下冻得酸涩的睛，鼻腔里满是血腥雪冷的味。

在这世里，他以一介妖，被诸族名门争相请为学士教授世族弟，均未有成事过。

容寂一个神都没给旁人，眸浅淡如冰湖，不见底。

多亏了这谪仙般的先生，今日挨得骂少了许多。

雪落无声，风过长廊，卷起衣袍。

狐狸嗫嚅着张了张嘴：“少爷，我——”

明明都是狐狸，都是妖.......

这会儿，她都忘了边还有个少年。

总是生气，好生无聊。

白衣青年走过廊下，少男少女们站成一列，全都垂着眸，低行礼：“见过先生！”

“天大地大，有一气在，就不算太可怜。”

雪落在脖颈上，冷得她直打哆嗦，尾还在死死弯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