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指抹掉边血迹，勉力站直，“如何，可满意现在的这一幕？”

夫挟不再说话，垂下的眸里满是翳。

下方的阵法仍在燃烧，料想不多时必将被彻底噬灭，此地不宜久留，萧元晏扶着荆鸢，缩地成寸的符纸，正准备离开之际，两人的双猛地一重，被一不知名的力量钉牢在原地，同时一截裹着熊熊黑焰的灵链再度挟风了过来。

荆鸢却丝毫不惧，她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握住了灵链，灵链顿时也被炼成鲜红的赤——荆鸢的灵脉已毁，再不能调动灵力，若想反击，只能以血相祭，短暂获得灵脉旧力。

可灵链上有慕素胧的毒焰，攥上灵链后，荆鸢五脏六腑里那腔灼烧的痛更加剧烈起来，她咬着牙，调动周剩余的全气力，登时只见灵链一震，慕素胧没有料到荆鸢竟会回击，被灵链狠狠拍上心。

慕素胧完全没有任何会被反击的准备，她难以置信地瞪大，吐了一血。

夫挟扬起了眉：“真是稀奇，很久没见到有人能伤到你了。”

慕素胧郁地抬起，掌心盛开一捧狰狞裂开的黑焰，还未掷，她的神情再次僵住，随即再次吐一血，同时全开始发抖，手心焰也一颤一颤地最终熄灭。

夫挟瞧不对劲，正了：“怎么会伤得如此重？”

“该死，”慕素胧浑都在抖，她咬着牙，恨恨，“是锁住谢虞晚记忆的咒术借我受伤的机会冲破了封印，我被反噬了。”

“你给谢虞晚下的是咒术？”夫挟绞起眉，意识到慕素胧这番话里的大信息量，“等等，你的意思是，方才她冲破封印，现下已经记起了一切？”

＊

像是淤在堤中的旧沙重新浮在日下，有排山倒海的东西翻了脑海里，搅得谢虞晚脑内浑痛。

前的无天众生与“死而复生”的郑应释影皆变得朦胧，是被束缚的记忆不可抑制地冲了来。

她想起来了。

想起来穿书前的青梅竹成双，想起来叁月雨下的故人面容，想起来这一路艰辛，想起来自己下山的目的，她要斩尽邪厄，灭无天毒阵，为掌门与死去的修士复仇，匡扶她心中之。

最后想起来的，是在慕素胧记忆里的一草一木。

在慕素胧质疑无天主上存在的那天，夫挟领着她和殷景徊停步在这长阁神像下，彼时神像阖着眸，夫挟抬凝望神像，轻声：

“平日里不许你们直视这尊神像，你们今日便好好看一看这尊神像，看久了再告诉我，可还不信主上的存在？”

慕素胧冷笑一声：“你在说什么？当然不信。”

夫挟转过，看着她傲然的，幽幽：“不，你是信的。”

谢虞晚以为慕素胧会反驳，可慕素胧只抬注视了神像一霎，竟不再说话，而是把地低了下去。

“我料你心中很是困惑自己缘何会如此吧，”夫挟踱到慕素胧面前，居临下地睨着她，“这是因为，能成为无天信徒者，生来便对主上心怀敬畏，这也是我从来不担心无天里会叛徒的缘故，既无，那么整个人就是已献祭给了无。”

这一番话听得谢虞晚云里雾里，她抬盯着这阖的神像看了许久，都没有看有什么玄妙之，偏偏殷景徊和慕素胧神情是愈发的恭穆，最后竟然还展袍跪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