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盈盈应：“好，其实说来简单……”

“不必说那么简单，如今既然咱们没有燃眉之急，不妨说详细些。”

南盈盈一愕，继而笑：“好啊，上使愿意听，那我就多说些。首先。老张……也就是张澄这人，其实早有反意，你应该知他的吧？极其少见的混血儿……”

王洛：“听他讲过，他母亲是吾人，于六百多年前的一场荒中被劫掠至明州，后来我们调查了史料……”

南盈盈此时开打断：“上使大人，此事若有可能，还请不要调查。那位老夫人直至去世都没有将自己的份告知任何人，哪怕是她的亲生骨。所以我想，还是让它永远维持秘密吧。”

“好。”王洛再次，“待我回去便将相关资料封禁，不会公开。”

“那我就代老张谢过上使了。总之，老夫人虽然修为平平，但心见识都远非我们这些明州蛮夷能比，老张曾私下里将他儿时听母亲讲过的童话故事编纂成册，以为缅怀。而我有幸看过几册，实在是……即便相隔数百年，人家却比我更像是生活在现代，乃至未来。我虽然从未能与老夫人见面，却始终对她心存着一份敬意。”

南盈盈说着轻吐一气，神间竟浮现一君生我未生的怅然。

“上使大人，说来可能有些……可笑。其实最早老张试图策反我的时候，我表面虚应心中实在不以为然。毕竟是天给了我这一通天彻地之能，而我当初能被选为礼仙童，蒙受天的恩，也是因为我自幼沐浴琉璃光，对仙官由衷崇敬，心思无比的澄澈。这样的我，即便早就意识到礼仙童只是祭品，而与我同期的祭品几乎折损了十之八九，但作为幸运儿，对天依然唯有激不尽。但是老张这人别的不行，认准一件事却格外能磨，他当时几次被我婉拒甚至明拒，却锲而不舍，他知自己没法靠空白话策反我，就……他居然就拿着老夫人的故事读给我听。起初我还觉得有些可笑，多大人了，还指望靠寓言故事给人洗脑？而若说是想要借机念经施术就更为荒唐，因为我当时修为已经不弱于他。但后来，随着一个個故事，我仿佛被老夫人手牵着手，领了一个全新而未知的世界。那个世界的很多东西，都和我们记载的仙盟资料似是而非，而更多的东西，则远比资料所述要彩千万倍。不知不觉间，我就沉迷其中，不可自啦。”

说到此，南盈盈更是悠然叹息一声，神识不由将记忆中的画面勾勒来，投影于外，令营帐内的黎奉仙等人也不由失神沉醉。王洛却只是甩甩，并没有被其扰动……这让南盈盈不由前一亮，轻轻。

“总之，虽然当时我只是听了许多故事，从未想过要背弃家族、新恒乃至天，但是，当一个人心中生‘好想当仙盟人，而非新恒人’的时候，所谓的忠诚，就已经有了致命的破绽啦。而我这个听二手故事的人尚且如此，老张却是自幼听老夫人讲故事讲到大的。他的立场怎么可能不偏向仙盟呢？所以，一想到老张这号人，居然是受天信赖的新恒国师，我就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荒唐了。所以不久前，老张匆匆忙忙找到我，说他已经说动了明墨两州的值仙官一叛逃时，我竟没到不可思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