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术至少要合境界方能圆满。而她与我分别时，不过才初化神境界中期，想要短时间内再度破镜阶，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……”王洛说：“所以，她真的只是为了青不老，才生生让修为变得如此松散？”

“对，而如此糟蹋修为，代价也不言而喻……但她始终都相信我一定会回来，也相信届时新恒的一切象自会平息。所以，无论张澄给她开多么诱人又合理的筹码，其实都毫无意义。哪怕没有任何凭据，哪怕在她最为孤立无援，得不到任何帮助甚至启示的时候，她的信念都不曾动摇过一丝一毫。所以，在你们看来倒行逆施，置亿万人命于不顾的太后杨施君，本质上，实是一位极其单纯的女。”

王洛默然无语。

天之主笑笑：“呵，的确有些一言难尽。但听到此，你应该能明白我为什么会对杨施君不忍。”

“……嗯，大概猜得到了。”

天之主叹：“赤诚仙祖遗留的仙律不容情私，却并非要人无情，恰恰相反，他是我见过世间最为多情浪漫之人。当年他率先突破飞升，整个仙界只有他一人，也只为他一人所用。如果他愿意，完全可以断绝后世所有人的飞升之路，将自的存在逐步扩张膨胀，成为万始源的那个原型。但他非但没有霸占仙界，反而设立天，重整仙律，将仙界与世人分享，为后人铺就飞升之路。而这，只是因为他不忍见那些才华横溢的修行之人，得不到一个好的归。后来随着仙界逐渐繁荣拥挤，仙律开始难以为继，他也预见到了灾难将至。而那个时候，他本有办法独自幸免，可他非但没有抛下群仙，反而更加敞开仙门，迫自己去穷尽全力开辟星海天域，为仙界之人再创上界。虽然最终他失败了，但直到死幽壤，他的遗志都还在默默记挂着、守护着九州大陆。也是因此，师才能将他挖来，放太虚幻境，成就如今的天尊。赤诚的仙律，是为了守护世间好而立的仙律。虽然在天劫中一度损毁，又被那三个慌不择路的真仙世家篡改扭曲，但是，当我从师父手中继承仙律时，其最重要的内已经被修复了：为天之主，当心怀大。而杨施君，正是一位值得以大之心去守护的好之人。而我难得提起兴趣，想要试着在凡间推行一次繁衍生息，来延续命，便遇到了杨施君，可见天意如此，我也就不再执着续命了。”

王洛又沉默很久，问：“所以，你准备让我怎么继承这份遗产？”

“杨施君吗？偶尔去扫扫墓吧，也不需要你什么多余的事了。”

王洛有些惊讶：“扫墓？她应该还不至于像你一般命不久矣吧？”

“嗯，她天生长寿，而为了能在与我重逢之时也保持住分别时的好，这几十年来她其实还蛮注重养生的。即便为太后不免劳，期间又合境界，糟蹋了修为，也至少还有五百年的寿元。的确比我要长寿得多了。但是，对她而言，为了我，就连成仙的机会都能舍弃，区区五百年寿命又何足哉呢？她可以与我分别一次，却不可能再忍痛分别第二次。当我理过如今新恒境内的事后，她就要随我一前往静州了，而那里，就是她人生的最后一站。”

王洛不由问：“这时候，你反而忍心了？”

天之主笑了笑，没有再作答，只是又迈动脚步，带着王洛回到了东都牵星台上。

“闲话已经够久，该去些正事了，我时间有限，争取速战速决。”

下一刻，凝固许久的时空再次恢复转，东都外的喧嚣如一般涌耳中。

但很快，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，压下了一切杂音。

“安静！”

王洛惊讶地发现，那竟是他自己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