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过去，丝毫不见外地坐他对面。

如果让她去山，她一定又要说凡人爬不动之类的话。

天真的沧尘丝毫没有意识到，他的脱之旅就此开启了。

这小孩怎么回事？

果然是个死缠烂打的。他拉了拉嘴角，提醒：“速速离去。”

“浮银峰人迹罕至，您也不能用法术传信，所以只能等哪天有人路过或是郢衡长老回来，把我送下山了。”她又提了一下沧尘的“伤心事”，沧尘不由得一噎。

但秦千凝读书和职场这些年，什么奇葩没有见过，任何针对的话都不会往她心里去，主打一个决不内耗。

他没接过小女孩，说完这句话很怕她哭来。

等烧，秦千凝也铺好床来了。

可她说话这句话，却迟迟没有离开。

沧尘面上再次染上怒，他之所以生郢衡的气，就是因为人人都把他当废人，他只是无法修炼，并不是失了手脚，哪需要人来照顾他？

他没跟去，而是绕到柴房，准备烧壶，喝冷静一下。

乎意料地，沧尘并没有恼怒。

沧尘：“既然如此，那你便留下吧。”他语气冷淡，“我先说好，我不收你为徒，也不需要下人，你只是暂住在这里。”

虽然日常可以靠辟谷丹填饱肚，但作为一个凡人，还是需要喝的，所以郢衡当年还是为他修了个灶。

只见秦千凝脸上的好学生表情不见了，颇为老成地叹了气：“无论如何都不收徒吗？杂活也不收？”

沧尘在原地用视线送她去，喃喃：“是我独居这孤山之上太久了吗，现在的孩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了……”

沧尘别开：“我废人一个，哪能教徒，还是那句话，你走吧。”

或许因为秦千凝的语气太稀疏平常了，丝毫没有揭人伤疤的愧疚，仿佛这不是件可耻的事。

他别开脸，无打采的脸上有了怒：“我不收你，你走吧。”

“好嘞。”秦千凝丝毫不客气，举着比她还要大的铺盖卷利索屋了。

那边秦千凝反客为主，扛着铺盖卷儿：“那接下来我住哪儿，您给安排安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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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转的脚步顿住，显几分尴尬的僵。

秦千凝两手一摊：“这座山这么，常年积雪，我一个孱弱的凡人，怎么下山？”

秦千凝尽力了：“好吧。”

别说是寻常小童，便是执事堂弟面对这样的沧尘，也会生小心惧怕之意。

沧尘愣了一下，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。

但他等了一会儿，并没有等到她撒泼哭闹。

这么多年，还是一次有人敢当着沧尘的面提这件事。

秦千凝接着：“您失了修为，脉断绝，也是一个孱弱的凡人，也没法送我下山。”

少年英才，却因意外成了个废人，郁郁寡，独居山中，一听就是戏剧里面那孤僻执拗的怪人。

沧尘还没摸清她的格，以为她是那以退为，想慢慢说服自己的。

空的山腰，只有一个茅草房和柴房，郢衡和他大弟的山还要往上爬一。

这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。

沧尘：……

她一也不怕被刁难，正儿八经鞠了个躬：“请沧尘长老收下我。”

沧尘每日除了砍柴烧洗衣，就没有其他杂事可，大半的时间都是坐在石凳上发呆。他并不觉得这日难熬，以前修为还在的时候，不用喝，除尘只需个决，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用来修炼，他早已习惯。

手里的碎柴：“你是来拜我为师的？不可，我明明告知了郢衡我不需要！”

于是沧尘就看到面前的小女娃面如常，右手举起来，指和大拇指圈了个圈，脆利落回了个：“懂。”

他那副生人莫近的孤僻神态有些开裂，下意识接了一句：“那怎么办？”

秦千凝来就见到沧尘坐在山边的石凳上，桌上放着茶壶和盏，瞧着好不惬意。

沧尘：……

沧尘沉默了一瞬，：“茅草房内有三个隔间，你住里面那间吧。”

他咬牙：“不收。”

沧尘再次噎了一下。

他自嘲地冷笑了一下，并未转，对着空的白雪和山谷：“我才废的那几年，许许多多的人都想从我这独门功法或是修炼心得，但全都空手而归。我修炼的是最为基本的功法，没有任何取巧捷径，也没有独家功法。如今我无法再修炼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废人，一儿用都没有。”

她仰着脖，努力展现自己“真诚好学”的脸。

话音落，回应他的只有空谷落雪的幽幽簌簌声。

在来之前秦千凝就想过这局面。